071回國 (3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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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這樣可以省一半的租金，找到更好的房子。我們倆在一起也互相有個照應嘛。”
“也是……而且還可以讓周司機一起接送。林沛兒，你太會打算了！”
“哈哈那是。你同意的話我今天就去找房子。”
“嗯！那就全靠你了。”黎嫣然點點頭。能有人一起住，確實比自己一個人孤單單的要好得多。
關於搬家這件事，到目前為止，除了她自己也就林沛兒知道了。黎嫣然暫時還不想跟盛宇淩提——如果讓他知道，肯定會什麽都不管的強迫她搬去蘭溪谷……
林沛兒不愧是雷厲風行的人，不出兩天，就樂顛顛的過來對黎嫣然說，已經找好了房源，和業主也達成了意向，就等她看房拍板了。
黎嫣然一方面訝異於林沛兒的速度，另一方面也確實想盡快搬出去，趁著剛過完節，雜志社沒有什麽事，就請了半天假，和林沛兒一起去看房。
那戶房子所在的小區並不算遠。按林沛兒的說法，既然兩個人一起租，預算多了一倍，就在能力範圍內盡量找好一點的地段，以後上下班也更方便一點。
兩人乘車不多時，就到了一個叫“康橋苑”的高檔社區，全封閉式管理，環境優美綠意盎然，配套設施齊全。
林沛兒看中的房子在9層，南北通透，三室兩廳，精裝修，家電家具一應俱全。
中介說原先的房主也是位女士，所以房子的裝修風格也更偏女性化。客廳裏鋪著厚實的剪絨地毯，半環形的絨布沙發，天花板上懸掛著閃亮的水晶吊燈。墻上的畫框裏全是瑪麗蓮夢露各個時期的海報。
最特別的是，幾乎每間屋子裏都有鏡子，大大小小的錚亮鏡子鑲嵌在金色歐式鏡框裏，或靠在墻角，或掛在墻上。不管在哪兒，只微微轉個角度就可以隨時欣賞到自己的身資。
林沛兒一進屋子就兩眼放光：“你覺得怎麽樣，嫣然？我覺得這裏太合適了，簡直就像是為你我量身定制的。”
一旁中介小哥滿面帶笑：“房主其實也更希望能夠租給女士。說如果租客是女士的話，價格還可以稍稍降一點。二位要不要去臥室看看？”
黎嫣然和林沛兒相視一笑。中介帶她們簡單看了看餐廳，又推開了主臥和次臥的門。
主次臥都帶單獨的衛生間，兩間臥室中間，有一個單獨的衣帽間。另外那間屋子是個書房。
黎嫣然也覺得這裏很不錯，位置好，寬敞，只是一問租金，不禁咂舌。
每月25000元，就算她和林沛兒一人承擔一半，也要花掉大半的月薪。
中介很知趣的躲到一旁。黎嫣然拉著林沛兒走到陽臺，小聲和她商量：“是不是太貴了一點啊，我還沒想過要在房租上花這麽多錢……”
林沛兒說：“其實我也是覺得有點貴。可是看了這裏，就覺得別的房子再也入不了眼了。咬咬牙，也不算負擔不起吧。”
見黎嫣然還在猶豫，林沛兒拉著她的手搖了搖：“我真的很喜歡這裏，要不一會兒我再和他講講，看能不能便宜一點。”
黎嫣然只得點頭，心裏暗暗盤算，除開房租，加上日常開支，每月就幾乎所剩無幾了，雖然嘉麗每個月的拍攝都會有額外的入賬，可是也不是一筆穩定的收入。而且——她一直惦記著盛宇淩給的那一百萬。
雖然一直到現在，也從來沒有從她的報酬裏扣過，看起來好像根本不用在意那筆錢，可是她心裏總下意識的覺得，應該努力把錢存下來。
那邊林沛兒還在侃價：“我們真的很想租，少點嘛，兩萬二行不行？”
“小姐，這不是少一點吧。房主的底價是兩萬三，我不能虧本租給你們啊？”
“周邊的房子都沒有這麽高的價，我們兩個女孩子，你就這麽狠心黑我們？”林沛兒嘟著嘴，撒嬌賣萌的本事全使出來了。
中介苦笑：“不是小姐，價高也有價高的道理，你看看這裏的環境……”
“環境確實好，所以我們是誠心想租，你也給個誠心的價嘛。”
見他們僵持不下，黎嫣然走過來：“要不這樣吧，你能給房主打個電話嗎？我們肯定保持屋子裏的一切都完好無損，平時也會收拾得幹幹凈凈，絕對不會損壞任何東西。再便宜一點我們馬上付定金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我們絕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租客！”
“那，我問問看吧。”中介終於服軟，給房主打電話。原來房主並不是個不好說話的人，談了一會，很快一切搞定了。
簽完合同送走中介，林沛兒坐到寬大的沙發裏，抱著一只銀色的靠枕，欣喜之情溢於言表。
黎嫣然看看手裏的鑰匙，心裏，也多少有些開心。
和自己那間小臥室比，這裏真是寬敞太多，也精致太多了！
“哎，嫣然，等我們搬進來，把林姿、秦佑怡叫來，開個小party好不好？”林沛兒環顧四周，突然提議。
“好啊，”黎嫣然笑著同意，“反正這裏地方大，順便慶祝慶祝。”
“好期待啊，恨不得現在搬進來住！”
222再次相聚
這天晚上回家之後，黎嫣然就開始收拾東西。將幾件隨身的衣物和必備用品塞進箱子裏之後，她發現，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。
那些CD還有樂器，似乎也沒有再用到的機會了，沒必要搬到租的房子裏去，而且那邊生活用品之類全是齊備的，也用不著從這裏再帶過去。
她站在小屋中間看了看四周，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，又從架子上翻出林雲飛給的那張CD，放進箱子。
“你這是要幹什麽？”
門口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。黎嫣然回頭，見靠在門框上斜眼看著她的，是駱暉。
“我找好房子了，打算明天搬出去。”她淡淡說。
駱暉往前一步走進屋，反手一推，將身後的房門關上，問：“搬到哪去？”
黎嫣然默默整理著箱子，還是淡然的樣子：“不用你管。”
駱暉楞了楞，沈著聲說：“你不是要搬去和那個人一起住吧？”
黎嫣然擡眼，從沒有見過駱暉這樣的神情，緊鎖著的眉頭下，眼睛裏像是憤怒，又像是痛心。
“不是。你想什麽呢？”她冷冷的沒有解釋。
“不是這樣，好端端的你為什麽突然要搬走？！”
“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。我已經成年了，自己住也很正常吧？”
“姐……”駱暉叫了一聲，只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，門突然被推開了。
葉碧華探頭過來：“你們倆怎麽了，幹嘛關門？”話音剛落，她就註意到了房間中間的箱子，一臉愕然：“嫣然，你這是……？”
黎嫣然站直身，低聲說：“幹媽，我找好房子了，明天就搬出去。你讓駱叔叔也盡快搬過來吧，別天天兩邊跑了。”
葉碧華怔了一會，一陣無措：“嫣然，你這是什麽意思？怎麽能這樣，你這樣讓幹媽……”
“幹媽，你別多心。這是我自己的決定，我一早就想過要搬出去了。那樣，大家都方便一點。”
“你搬去哪兒啊？一個人沒個照應怎麽行？”
“不是一個人。我和朋友一起租好房子了。幹媽，你不用擔心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“嫣然……”葉碧華在圍裙上蹭著手，像是還想勸又不知道該說什麽。駱暉突然搶過話頭，大聲說：“媽，既然她都這麽說了，你也別強求她了！女大不中留不知道嗎？！”
他說完，氣呼呼的大步往外走，片刻之後，外面傳來“啪”的一聲摔門聲，駱暉像是出去了。
“這孩子，知道什麽叫‘女大不中留’。”葉碧華嘀咕了一句，又看向黎嫣然。
黎嫣然也沒有說什麽，只將箱子扣好，擡眼勉強笑著問：“幹媽，可以吃飯了嗎？我餓了。”
“哦，可以。早都好了。”
屋門口，那位駱叔叔呆呆站在那兒，見黎嫣然走過來，連忙將視線轉到一旁。
黎嫣然也覺得有些尷尬。好在過了今晚，就可以擺脫……這一切了。
從這棟房子裏搬出去，邁出這一步，從今往後，就真的一切都必須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了吧。她心裏有些空落落的，但並不畏縮。或許這段時間，自己真的長大了，變得堅強了一些。
周五的下午，林沛兒也已經將東西都搬了過來。兩人將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，正在衣帽間整理衣服時，門鈴響了兩聲。
“肯定是林姿她們，我去開門！”林沛兒興奮的跑了出去。
黎嫣然還在掛剩下的兩件衣服，就聽見從客廳裏傳來一陣說話聲。
“來就行了，還帶什麽東西啊。”
“慶祝你們喬遷新居，怎麽能沒有伴手禮？哎林沛兒，這裏可比你之前住的那間小屋子要高檔多了。”是秦佑怡的聲音。
“在住江畔別墅的秦大小姐眼裏，我們這算什麽啊。不敢當不敢當。”
“康橋苑地處黃金地段，是名副其實的富人區，有什麽不敢當的。”
“呵呵，那也是別人的富人區。我們只是租的房子……”
黎嫣然聽她倆針鋒相對的，忙從衣帽間出來，笑著打圓場：“哪來這麽濃的火藥味？”
“有嗎？我怎麽沒聞到？”林沛兒大聲說。
秦佑怡只得笑著附和：“算了，我習慣某只嗆人的小辣椒了。”
林姿進來後，四處看了一圈才讚嘆：“這裏還真不錯，裝修很有品位。”
“是吧，我一眼就看中了。”林沛兒說著，走到餐廳拿出好幾瓶酒，又打開冰箱門，取出冰塊，“看我買了好多種酒，今天要喝個痛快。”
“我酒量不好，一會醉了怎麽辦？”林姿問。
“反正明天休息，醉了就不歸了唄。在這兒將就一晚。”秦佑怡從林沛兒手裏接過兩瓶酒查看了一會，“不錯嘛，百利甜，還有香檳。”
“還有葡萄酒，想喝什麽自己選。”林沛兒將手裏的東西抱到客廳一件件放在茶幾上，又找出杯子，“我來調酒。”
大家圍著客廳大大的茶幾席地而坐，黎嫣然笑道：“沛兒，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能。”
林沛兒擺弄著杯子和冰塊，一臉狡黠：“我這兩下，糊弄糊弄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！”
不一會兒功夫，每個人面前都有了一杯精心調制的酒。
林姿端著杯子，突然說：“總覺得這場景好像似曾相識？”
“嗯……上回在澳洲的時候，不也是我們幾個嗎，在酒店。你是不是想起那時候了啊？”
“對對，”林姿恍然大悟，“那次也是我們幾個在酒店房間，好像還玩游戲來的吧？”
“是啊。還有方妍呢。可惜方妍是來不了了。”林沛兒說。
“也不知道方妍到底是怎麽了，說走就走。”秦佑怡抿了一口酒，漫不經心問。
林姿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不過，我聽朋友說，好像前不久見過她，在一次車展上。”
“車展？”林沛兒一臉驚愕，“怎麽，她去當showgirl嗎？”
“誰知道。現在做模特這一行，找到好東家不容易。年前誰會招人啊。而且一旦錯過這幾年，基本就沒有發展機會了，所以她才什麽活動都接吧。”
223四個人的蜜談會
黎嫣然默默喝著酒，沒有插話。
又聊了幾句天，話題突然轉到她身上。
林沛兒不知怎麽的想起來，笑著問她：“嫣然，上回讓你逃掉了，你還欠我個真心話呢。”
“什麽啊……？”
“就是上次游戲唄，你出去的時候，那一把正好輪到你。說吧，你喜歡的人是誰？”
“這麽久了還算數啊。”黎嫣然很想敷衍過去。
林姿和秦佑怡馬上齊聲說：“當然算數！”
“對，不管過多久，欠的就是欠的。”
“我……不想回答可以嗎？”
“不想回答？”林沛兒笑著使了個眼色，喊道，“林姿，秦佑怡，按住她。”
沒等黎嫣然反應過來，林姿和秦佑怡心領神會的一把將她按在了地毯上，林沛兒舉起雙手在嘴邊哈了一口氣，撓得她直求饒。
幾個人笑鬧了一會兒，才漸漸平靜下來，繼續閑聊喝酒。杯子快要見底時，大家都有點醺醺然了。
白色的薄紗窗簾外，一片漆黑。黎嫣然暈乎乎的坐在地毯上，靠在沙發旁，和朋友們在一起，心裏竟是這樣安寧又踏實的感覺。
林沛兒趴在茶幾上，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幽幽說：“真不甘心啊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林姿問她。
“我在想，什麽時候我才能找到一個靠譜的男朋友。林姿，真羨慕你，能夠跟初戀一直走到現在。”
“我也沒有很順利啊，中間經歷的事情也很多，一言難盡……”
“唉，想要一份純粹的感情真難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。
秦佑怡撐著頭斜靠在沙發上，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：“緣分到了，自然就會有了。這種事，強求是求不來的。”
“說得輕松，你都有男友了，哪知道我們還單著的人有多孤單寂寞冷。是不是，嫣然？”
黎嫣然暈乎乎的，聽她問，楞了楞然後點點頭。
秦佑怡看了她一眼，對林沛兒笑道：“你還真以為嫣然跟你一樣啊。你看看她，像朵花似的滿臉都是幸福，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著的人。才不孤單寂寞呢。”
林沛兒瞇著眼看看黎嫣然，又看看秦佑怡，嘟噥著：“說得也是。嫣然，我也覺得你看起來越來越滋潤了，連皮膚都吹彈可破的。真的是因為談戀愛了啊？”
林姿這時也擡起頭：“還真有這種說法，戀愛的幸福感能夠刺激大腦分泌荷爾蒙，提升皮膚的機能。”
“還有哦，‘新承雨露’也會讓女人看起來更動人！”秦佑怡捂著嘴笑道。
林沛兒一臉的不敢置信：“嫣然，難道你真的……”
黎嫣然心裏跳得慌亂，羞怯的去推秦佑怡：“秦佑怡……你亂說什麽啊！”
“我才沒亂說，你就承認了吧！”
“嫣然，跟我們還玩什麽保密啊！快說說嘛，那人是誰？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林沛兒已經一連串的開始追問了。
“哪有什麽人，林沛兒你別聽秦佑怡的鬼話。要問應該讓她自己先說，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。”
林沛兒又立刻將註意力轉到了秦佑怡身上：“對啊，秦佑怡，你又是什麽時候交的男友，都沒聽你提起過。”
林姿也附和：“對，一聲不吭的，太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裏了。快交代！”
“那有什麽好說的，交了就是交了唄。是我媽介紹認識的。”
“你媽？”林沛兒滿臉訝異，“你媽替你操心這件事，是不是早了點啊？”
林姿插了句嘴：“那不叫談戀愛，叫相親吧。你就同意交往了啊？”
秦佑怡又抿了一口酒，大方的承認：“嗯。我媽說他家條件還行，讓我不要錯過機會。”
“那你喜歡他嗎？”黎嫣然問。
“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的。”秦佑怡眼底淡淡的。
“唉。大戶人家的大小姐，觀念就是不一樣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。
秦佑怡不說什麽了，黎嫣然也沒有出聲。林沛兒說的倒是確實，越是出身上層的人，婚姻和戀愛就分得越清楚吧。
大家沈默了一會兒，林沛兒不知又想起什麽，喊了兩聲林姿，沒有回音。黎嫣然往那邊看了一眼，林姿竟趴在茶幾上睡著了。
秦佑怡放下酒杯，打了個哈欠也在沙發上躺了下去：“我也撐不住了，嫣然，幫我拿條毛毯來吧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林沛兒說著，起身往臥室走去。
黎嫣然看了一眼手機，不知不覺，已經午夜。她把林姿叫醒，讓她去床上睡。
簡單洗漱完，她見林沛兒安置好了林姿和秦佑怡，便喊她：“林沛兒，來和我一起睡吧？”
“好。”林沛兒輕聲答應。
窗外一片靜謐，屋子裏暗沈沈的。她和林沛兒並排躺到主臥那張大床上，在新家的第一天，還真有點難以入眠。
“嫣然，你睡著了嗎？”
聽到林沛兒問，黎嫣然應了一聲：“沒有呢。”
“我也睡不著。”林沛兒嘟噥著，翻了個身問，“嫣然，你真的交男朋友了啊？”
黎嫣然沈吟半天，最後還是猶猶豫豫的承認了。
“是什麽樣的人？你很喜歡他？”
“嗯。”
林沛兒笑了兩聲：“其實沒有必要藏著掖著嘛，我們不是好朋友嗎？有什麽事可以敞開心扉聊。”
“也不是藏著掖著，我……”黎嫣然支支吾吾，不知該怎麽跟林沛兒說。
林沛兒笑道：“我什麽啊。不能說就算了。你不想說的事，我不會追問個沒完的。”
黎嫣然心裏一陣感激。
“其實，我也好希望有個人來愛啊。一個人在外面闖，有時候真心覺得孤單。”
“會遇到那個人的。就像秦佑怡說的，有時候可遇不可求。”
“希望吧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，又問，“嫣然，你男友對你好嗎？”
“還好吧……”
“我猜也是。看你現在這麽滋潤的樣子。”林沛兒說著，抿嘴笑了笑，“你……真的跟他上過床了啊？”
黎嫣然的臉騰的一下通紅，還好黑暗中什麽也看不清。她猶豫了片刻輕輕點點頭，林沛兒用胳膊撐著頭，看著她吃吃笑道：“那他功夫怎麽樣？”
224賠償、拒絕
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厲害，黎嫣然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，望著天花板裝作淡然的樣子：“這怎麽說啊……”
“就是，能讓你滿足嗎？”
“能吧。”
“什麽感覺？欲仙欲死？”
她噗的笑出了聲，拿起一個靠枕往林沛兒那邊扔過去：“越說越下道了你！”
林沛兒伸手擋了一下，咯咯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不問了。”
只是被她這麽一鬧，黎嫣然更加睡不著。一閉上眼，腦海裏浮現的全是盛宇淩的身影，他那張帥氣的臉，修長的身姿，略微冷漠的嘴角、指節分明的溫暖掌心……
還有那種混雜淡淡煙味的清冽氣息，似乎又縈繞在鼻尖。她抱著被角，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氣，心裏滿溢著的，都是想念。
一早，電話鈴聲在耳邊不停回響。黎嫣然睜開眼，太陽早高高升起，明亮的光線從大大的落地窗外射進來，照得臥室裏亮堂堂的。
身旁沒有人，林沛兒應該已經起床了吧。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，映入眼簾的是蘇婭的名字。
昏沈沈的腦袋立刻清醒過來。從年前那次見面到現在，大半個月她都沒有和蘇婭聯系過。急急忙忙接通電話，蘇婭的聲音柔柔飄過來：“嫣然……”
黎嫣然馬上說：“蘇婭。你還好嗎？”
只是話一出口，她就有些後悔，這麽問聽起來總感覺有點奇怪。
“嗯，還好……”蘇婭頓了頓，“剛才，我去你家找你了，可是你幹媽說你搬出去了？”
“哦，是……我和同事合租了房子，昨天剛搬過來。”
“真的？那你現在在哪裏？我們見一面吧。”
黎嫣然握著手機點點頭：“我現在住在康橋苑，你來這邊吧，到了給我打電話，我去接你。”
掛掉電話，她迅速起床，走到客廳一看，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。
空氣裏倒是彌漫著煎蛋的香味，廚房裏也傳出一陣響動。
來到廚房，林沛兒正有模有樣站在爐臺前，穿著圍裙一副賢惠的模樣。見她站在門口，林沛兒咧嘴一笑：“你醒了啊。等著，馬上飯就好。”
黎嫣然笑道：“難為你了，一早起來做早飯。”
“早什麽呀。都快12點了，這是午飯。”
“啊？這麽晚了？”她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，可不，12點還差一刻鐘。
“林姿和秦佑怡呢？”
“她們倆早就走了。”
“走了？怎麽不叫醒我，這多不好。”
林沛兒瞥了她一眼：“我叫了，是你自己睡得太沈。”
黎嫣然有些懊惱：“都怪昨天睡得太晚。”
“好啦，先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說話間，一頓簡餐已經端到了桌上。兩人坐到桌邊，盤子裏是黃澄澄的蛋包飯，香氣撲鼻。黎嫣然嘗了一口，不禁讚嘆：“味道真不錯。林沛兒，想不到你隱藏技能這麽多。”
“這算什麽啊，在家的時候，我可是什麽活都得幹的。從買菜做飯到洗衣拖地。”
“你媽舍得讓你幹這麽多活？”
“我媽才不管我呢，她只管自己打麻將。”林沛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。
“……”
黎嫣然默默吃著飯，突然覺得，從某些方面來講，葉碧華對她，其實算很不錯的了。至少，從來都沒有要求她做過這些家務瑣事……
兩人都有點餓了，一頓飯很快就吃完。黎嫣然搶著收拾餐桌：“我來洗碗，你休息去吧。”
林沛兒答應一聲便進了屋。黎嫣然剛洗好碗，蘇婭打電話來說她已經到了。
今天天氣晴好，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，沒有一絲風。
樓下一草一木打理得像花園一樣，樹木透著新綠，海棠、玉蘭早早開了花，春意融融。幾個小孩在跑來跑去，天真無邪的笑聲讓人心情愉悅。
在小區門口，她迎到了蘇婭。只是不知為什麽，她的專車從勞斯萊斯換成了一輛奧迪，也不見那兩個保鏢。
蘇婭還是老樣子，溫溫婉婉，順滑的黑發在陽光下光澤水潤，襯得臉色愈發白皙。
黎嫣然本想帶她上樓看看，蘇婭指著一旁的長廊，執意說：“就在這裏坐坐吧，難得陽光這麽好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黎嫣然答應著，和她一起坐到人造湖邊的長椅上。
天氣很溫暖，四周也沒有什麽人。黎嫣然看了看蘇婭，總覺得她似乎藏著什麽心事，眼睛裏黑沈沈的，時不時在走神。
“蘇婭，你還在為雲飛的事情擔心嗎？”她不無擔憂的問。
蘇婭楞了一下，沒有直說，只告訴她：“前兩天我去他住的地方看他了，雲飛他，很消沈啊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
“嗯。雖然表面上裝作無所謂，但我看得出來，他心裏不好受。我在他家待了多長時間，他就打了多長時間的游戲，不怎麽搭理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且這些天，他好像也沒有碰樂器和音樂了，桌子上的樂譜亂糟糟的。我幫他收拾一下，他還不樂意。”蘇婭說著，像是又想起不愉快的事，微微蹙著眉。
“我也明白……這件事裏，受傷害最大的就是雲飛了。”黎嫣然嘆了一聲，“我真的很過意不去。”
蘇婭柔聲安慰：“嫣然，事情都已經這樣了，你不用太在意。我知道你也無能為力。而且那天鄒先生說了，雖然這次機會錯過了，但不代表雲飛就沒有機會出道。現在要做的，是理解和包容他，等他重新振作。”
黎嫣然點點頭。
蘇婭看了看她，又問：“你和那位盛先生，還好嗎？”
“還好吧……”
“因為這件事，他打算賠償雲飛一筆錢，你知道嗎？”
黎嫣然想起來，好像確實聽盛宇淩說起過，便說：“知道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他打算賠多少嗎？”
“這，我倒是不清楚。”
“五百萬。”蘇婭壓低了聲音。
黎嫣然怔了一下。就算真的起訴，嘉麗可能也不用賠償這個數吧……
“五百萬，買這首歌的版權都綽綽有餘了。”蘇婭說著，幽幽望向眼前平靜的湖面，“不過，雲飛拒絕了。”
225我來送東西
“拒絕了？”
“嗯，他說，盛先生根本不懂《潛海》的價值。給他錢，就像是打發乞丐一樣。”
黎嫣然沈默著沒有說話。確實，五百萬對盛宇淩來說，也許根本不值一提。但《潛海》於林雲飛的意義，卻非同一般。他不同意與SN音樂合作，卻想用錢來彌補他的損失，以林雲飛的傲氣，是斷然不會接受的吧。
蘇婭接著說：“其實我覺得，盛先生說要給雲飛錢，根本不是出於愧疚或是想要補償他的心理。倒像是……為了你。”
“為了我？”黎嫣然愕然。
“對啊，為了讓你心安。我是這麽認為的。否則，他根本沒必要在對方完全沒有要求的情況下，主動提賠償的事。”
黎嫣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，突然想起那天她和盛宇淩爭論起來，他說過“會賠償他一筆錢，不會虧待他”。原來他真的言出必行。
用錢去處理一切事情，倒的確是盛宇淩的作風。
她神色黯淡下來：“雲飛真的拒絕了嗎？不管怎樣，這筆賠償其實也是他應得的。”
蘇婭握了握她的手：“其實鄒先生本來也想勸他接受，不過雲飛有雲飛的堅持。嫣然，很多事都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，所以我說我能理解你。盛世集團和SN音樂本來就是競爭對手。一邊是盛先生，一邊是鄒先生，你夾著中間確實很為難。”
這番話讓黎嫣然覺得心裏好受了點，不管什麽時候，蘇婭的話總像山澗清泉一般沁人心脾。
“蘇婭……真謝謝你。和你聊聊，我感覺好多了。”
“其實，我也是最近有點悶，想找你隨便聊聊。”蘇婭微微偏著頭笑了笑，只是笑過之後，又一陣失神。
黎嫣然問：“你是不是也遇到什麽事了啊？總覺得你心裏有事似的。”
“沒什麽啦……”她急忙否認，頓了頓說，“只是，情緒低落而已。”
“是因為雲飛嗎？”
“嗯，也算是和他有關系吧。”
“因為出了這些事，所以你們之間產生裂痕了？”
蘇婭嘆了一聲：“感情的事，永遠都沒有一帆風順。”
“可能過了這段時間，等他走出這種消沈的情緒，就會好些吧？你這樣的女孩，他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。”
蘇婭臉上泛上一抹淺紅，低垂著頭。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秀發，將幾縷發絲吹散。
“小姐，該回去了。”
一旁傳來一個聲音。黎嫣然這才發現，蘇婭的司機站在不遠的地方，安靜的等候著。
蘇婭聽到應了一聲，站起身說：“那我回去了，嫣然。下次再見吧。”
“這麽急就走啊，不上樓坐坐嗎？”
蘇婭為難的搖了搖頭，黎嫣然笑道：“怎麽，難道你又被你爸限制自由了？”
“這倒沒有。是有點事，我必須趕回去。嫣然，拜拜。下次再見。”
送走蘇婭，黎嫣然皺著眉，心裏一陣疑惑。看上去，她像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事情，卻又什麽都不肯說。
……
從下個星期起，就真正開始在新家的生活了。雖然壓力很大，但似乎也更有了努力工作的動力。
周日。黎嫣然和林沛兒沒有做別的事，待在家裏將屋子裏裏外外收拾幹凈，按自己的想法調整了一下布置擺設，又去超市采購了一批必備的物品和食物。做完這一切，兩人精疲力竭的剛窩到沙發裏休息一會，門鈴不早不晚的“叮咚”了一聲。
“奇怪，會是誰啊？”林沛兒滿臉訝異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黎嫣然起身走到門口，從貓眼裏往外看了一眼。站在門外的是個年輕人，手裏抱著一只DHL快運紙箱，腳邊還堆著兩只紙箱。
她打開門，還沒反應過來，那人就問：“是黎小姐吧？這些是你的東西，我給你送進去。”
黎嫣然疑惑著，下意識的讓開一步，視線不經意往外瞟了一眼，一下楞住了。
大大小小的紙箱堆在門口，占據了半個走道。
走廊那頭是一個熟悉的身影……盛宇淩。
“是誰啊？”林沛兒在喊。
黎嫣然一陣慌亂，額頭上迅速滲出一層冷汗。盛宇淩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，邁著長腿已經走過來了。
“自己搬出來了，怎麽不告訴我？”
她沒有回答，腦海裏一片空白。屋子裏，林沛兒正往這邊走來，詫異的盯著搬運快遞箱子的人。
面前，盛宇淩腳步也沒有停留的意思。黎嫣然眼看著他從自己身旁經過，走進屋子，然後和林沛兒四目相對。
“盛……盛總？！”林沛兒驚訝的聲音……劃破長空。
盛宇淩倒是一臉坦然：“林沛兒？這麽說，這間房子是你們倆租的？”
“啊……嗯，是。”林沛兒支支吾吾，睜大著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。
黎嫣然終於也進了屋，皺著眉問盛宇淩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啊？”
“周司機說的。”他簡短回答。
原來是這樣。黎嫣然想起來，自己中午才通知周司機換了地址，真是萬萬沒有想到，周司機這麽快就去跟盛宇淩通風報了信。不過轉念一想，他安排的人，這點自覺應該是有的吧。
林沛兒楞了好半天，才想起急匆匆的去倒了杯水，請盛宇淩坐。盛宇淩沒有客套，大大方方坐到客廳裏。
“盛總，為什麽您會到這裏來啊？”林沛兒站在沙發旁，問得柔聲細氣。
盛宇淩笑答：“來給嫣然送東西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在英國給她買的東西寄到了。”他往後一靠，看向黎嫣然：“這回，你不會再說什麽屋子小，放不下了吧。”
黎嫣然只瞪著他一言不發。
林沛兒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。
“盛先生，東西都搬進來整理好了。”那邊送東西的人走過來，才終於打破沈寂。
“好，你去吧。”
等他走後，盛宇淩也站起了身，理了理袖口說：“我也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見他大步邁出屋子，黎嫣然楞了一下，然後快步追了出去。
226拿下他的人竟然是你！
“盛……”
走道裏光線並不明亮。盛宇淩聽見她喊，停住腳步轉過了身。
黎嫣然幾步追上去。他臉上帶著一抹笑：“叫我什麽？”
“盛總。”她故意說。
“好吧。”
陰影下他眼裏並沒有常見的那種淡漠，五官看上去很柔和，唇角似笑非笑，筆挺的暗灰色的西裝下，襯衫顏色是幹凈的天空藍。
黎嫣然清了清嗓子：“我不是故意不想告訴你的，我只是怕，告訴你我要搬家，你會讓我去蘭溪谷住。”
“要不是看你已經安頓好，我還真是這麽打算的。”
“看吧……”
“蘭溪谷有什麽不好的？”
黎嫣然撇撇嘴：“我還不想我的職業生涯就這麽斷送在你手上。”
“算了吧。”盛宇淩笑了一聲，“不過，如果你堅持，我也不強求。什麽時候你玩夠了，我等著你。”
“等著我……什麽？”黎嫣然不解。
盛宇淩一把將她摟到懷裏，吻著她的頭發低聲說：“笨蛋。等你什麽時候想通。”
他身上混和著淡淡煙草味的誘人香氣鉆進鼻尖，黎嫣然不由得心神一晃。“想通”是指什麽，黎嫣然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。不過她也沒有在意，就這樣依偎在他懷裏，那種漫溢著的安心和滿足感，讓人不想錯過一分一秒。
送走盛宇淩，回到屋子裏，她臉上還隱隱有些發燙。
玄關一旁的空地上，堆放著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購物袋，是那天在哈洛德商場買的那些東西。原來剛才那個人不僅幫忙把箱子都拆封了，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好，還把紙箱也運了出去。
林沛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目光呆滯的看著地上各種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購物袋。
黎嫣然一進屋，她就騰地一下站起來，茫然問：“嫣然，這……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”
黎嫣然背靠在門上，醞釀了一陣低聲說：“就是……你看到的啊。”
“我看到了什麽？”林沛兒猶疑了半天，才喃喃道，“難道……你的那個男友，就是——盛總？！”
“嗯……”
林沛兒尖叫了一聲。黎嫣然連忙擺手，讓她安靜一點。
好一會兒，林沛兒才撫著胸口，平靜下來。她把黎嫣然拉到餐桌邊坐下，一臉嚴肅的問：“盛總不是才和李嘉彤傳出緋聞沒多久嗎？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啊，來龍去脈，全告訴我吧。”
黎嫣然吞吞吐吐：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，反正……就是現在這樣了。”
“真氣憤，你竟然瞞我瞞了這麽久！這件事，秦佑怡也知道的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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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也是……而且還可以讓周司機一起接送。林沛兒，你太會打算了！”
“哈哈那是。你同意的話我今天就去找房子。”
“嗯！那就全靠你了。”黎嫣然點點頭。能有人一起住，確實比自己一個人孤單單的要好得多。
關於搬家這件事，到目前為止，除了她自己也就林沛兒知道了。黎嫣然暫時還不想跟盛宇淩提——如果讓他知道，肯定會什麽都不管的強迫她搬去蘭溪谷……
林沛兒不愧是雷厲風行的人，不出兩天，就樂顛顛的過來對黎嫣然說，已經找好了房源，和業主也達成了意向，就等她看房拍板了。
黎嫣然一方面訝異於林沛兒的速度，另一方面也確實想盡快搬出去，趁著剛過完節，雜志社沒有什麽事，就請了半天假，和林沛兒一起去看房。
那戶房子所在的小區並不算遠。按林沛兒的說法，既然兩個人一起租，預算多了一倍，就在能力範圍內盡量找好一點的地段，以後上下班也更方便一點。
兩人乘車不多時，就到了一個叫“康橋苑”的高檔社區，全封閉式管理，環境優美綠意盎然，配套設施齊全。
林沛兒看中的房子在9層，南北通透，三室兩廳，精裝修，家電家具一應俱全。
中介說原先的房主也是位女士，所以房子的裝修風格也更偏女性化。客廳裏鋪著厚實的剪絨地毯，半環形的絨布沙發，天花板上懸掛著閃亮的水晶吊燈。墻上的畫框裏全是瑪麗蓮夢露各個時期的海報。
最特別的是，幾乎每間屋子裏都有鏡子，大大小小的錚亮鏡子鑲嵌在金色歐式鏡框裏，或靠在墻角，或掛在墻上。不管在哪兒，只微微轉個角度就可以隨時欣賞到自己的身資。
林沛兒一進屋子就兩眼放光：“你覺得怎麽樣，嫣然？我覺得這裏太合適了，簡直就像是為你我量身定制的。”
一旁中介小哥滿面帶笑：“房主其實也更希望能夠租給女士。說如果租客是女士的話，價格還可以稍稍降一點。二位要不要去臥室看看？”
黎嫣然和林沛兒相視一笑。中介帶她們簡單看了看餐廳，又推開了主臥和次臥的門。
主次臥都帶單獨的衛生間，兩間臥室中間，有一個單獨的衣帽間。另外那間屋子是個書房。
黎嫣然也覺得這裏很不錯，位置好，寬敞，只是一問租金，不禁咂舌。
每月25000元，就算她和林沛兒一人承擔一半，也要花掉大半的月薪。
中介很知趣的躲到一旁。黎嫣然拉著林沛兒走到陽臺，小聲和她商量：“是不是太貴了一點啊，我還沒想過要在房租上花這麽多錢……”
林沛兒說：“其實我也是覺得有點貴。可是看了這裏，就覺得別的房子再也入不了眼了。咬咬牙，也不算負擔不起吧。”
見黎嫣然還在猶豫，林沛兒拉著她的手搖了搖：“我真的很喜歡這裏，要不一會兒我再和他講講，看能不能便宜一點。”
黎嫣然只得點頭，心裏暗暗盤算，除開房租，加上日常開支，每月就幾乎所剩無幾了，雖然嘉麗每個月的拍攝都會有額外的入賬，可是也不是一筆穩定的收入。而且——她一直惦記著盛宇淩給的那一百萬。
雖然一直到現在，也從來沒有從她的報酬裏扣過，看起來好像根本不用在意那筆錢，可是她心裏總下意識的覺得，應該努力把錢存下來。
那邊林沛兒還在侃價：“我們真的很想租，少點嘛，兩萬二行不行？”
“小姐，這不是少一點吧。房主的底價是兩萬三，我不能虧本租給你們啊？”
“周邊的房子都沒有這麽高的價，我們兩個女孩子，你就這麽狠心黑我們？”林沛兒嘟著嘴，撒嬌賣萌的本事全使出來了。
中介苦笑：“不是小姐，價高也有價高的道理，你看看這裏的環境……”
“環境確實好，所以我們是誠心想租，你也給個誠心的價嘛。”
見他們僵持不下，黎嫣然走過來：“要不這樣吧，你能給房主打個電話嗎？我們肯定保持屋子裏的一切都完好無損，平時也會收拾得幹幹凈凈，絕對不會損壞任何東西。再便宜一點我們馬上付定金。”
“對啊對啊，我們絕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租客！”
“那，我問問看吧。”中介終於服軟，給房主打電話。原來房主並不是個不好說話的人，談了一會，很快一切搞定了。
簽完合同送走中介，林沛兒坐到寬大的沙發裏，抱著一只銀色的靠枕，欣喜之情溢於言表。
黎嫣然看看手裏的鑰匙，心裏，也多少有些開心。
和自己那間小臥室比，這裏真是寬敞太多，也精致太多了！
“哎，嫣然，等我們搬進來，把林姿、秦佑怡叫來，開個小party好不好？”林沛兒環顧四周，突然提議。
“好啊，”黎嫣然笑著同意，“反正這裏地方大，順便慶祝慶祝。”
“好期待啊，恨不得現在搬進來住！”
222再次相聚
這天晚上回家之後，黎嫣然就開始收拾東西。將幾件隨身的衣物和必備用品塞進箱子裏之後，她發現，其實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。
那些CD還有樂器，似乎也沒有再用到的機會了，沒必要搬到租的房子裏去，而且那邊生活用品之類全是齊備的，也用不著從這裏再帶過去。
她站在小屋中間看了看四周，拿起床頭櫃上的相框，又從架子上翻出林雲飛給的那張CD，放進箱子。
“你這是要幹什麽？”
門口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。黎嫣然回頭，見靠在門框上斜眼看著她的，是駱暉。
“我找好房子了，打算明天搬出去。”她淡淡說。
駱暉往前一步走進屋，反手一推，將身後的房門關上，問：“搬到哪去？”
黎嫣然默默整理著箱子，還是淡然的樣子：“不用你管。”
駱暉楞了楞，沈著聲說：“你不是要搬去和那個人一起住吧？”
黎嫣然擡眼，從沒有見過駱暉這樣的神情，緊鎖著的眉頭下，眼睛裏像是憤怒，又像是痛心。
“不是。你想什麽呢？”她冷冷的沒有解釋。
“不是這樣，好端端的你為什麽突然要搬走？！”
“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。我已經成年了，自己住也很正常吧？”
“姐……”駱暉叫了一聲，只是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，門突然被推開了。
葉碧華探頭過來：“你們倆怎麽了，幹嘛關門？”話音剛落，她就註意到了房間中間的箱子，一臉愕然：“嫣然，你這是……？”
黎嫣然站直身，低聲說：“幹媽，我找好房子了，明天就搬出去。你讓駱叔叔也盡快搬過來吧，別天天兩邊跑了。”
葉碧華怔了一會，一陣無措：“嫣然，你這是什麽意思？怎麽能這樣，你這樣讓幹媽……”
“幹媽，你別多心。這是我自己的決定，我一早就想過要搬出去了。那樣，大家都方便一點。”
“你搬去哪兒啊？一個人沒個照應怎麽行？”
“不是一個人。我和朋友一起租好房子了。幹媽，你不用擔心，我會照顧好自己的。”
“嫣然……”葉碧華在圍裙上蹭著手，像是還想勸又不知道該說什麽。駱暉突然搶過話頭，大聲說：“媽，既然她都這麽說了，你也別強求她了！女大不中留不知道嗎？！”
他說完，氣呼呼的大步往外走，片刻之後，外面傳來“啪”的一聲摔門聲，駱暉像是出去了。
“這孩子，知道什麽叫‘女大不中留’。”葉碧華嘀咕了一句，又看向黎嫣然。
黎嫣然也沒有說什麽，只將箱子扣好，擡眼勉強笑著問：“幹媽，可以吃飯了嗎？我餓了。”
“哦，可以。早都好了。”
屋門口，那位駱叔叔呆呆站在那兒，見黎嫣然走過來，連忙將視線轉到一旁。
黎嫣然也覺得有些尷尬。好在過了今晚，就可以擺脫……這一切了。
從這棟房子裏搬出去，邁出這一步，從今往後，就真的一切都必須自己一個人去面對了吧。她心裏有些空落落的，但並不畏縮。或許這段時間，自己真的長大了，變得堅強了一些。
周五的下午，林沛兒也已經將東西都搬了過來。兩人將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，正在衣帽間整理衣服時，門鈴響了兩聲。
“肯定是林姿她們，我去開門！”林沛兒興奮的跑了出去。
黎嫣然還在掛剩下的兩件衣服，就聽見從客廳裏傳來一陣說話聲。
“來就行了，還帶什麽東西啊。”
“慶祝你們喬遷新居，怎麽能沒有伴手禮？哎林沛兒，這裏可比你之前住的那間小屋子要高檔多了。”是秦佑怡的聲音。
“在住江畔別墅的秦大小姐眼裏，我們這算什麽啊。不敢當不敢當。”
“康橋苑地處黃金地段，是名副其實的富人區，有什麽不敢當的。”
“呵呵，那也是別人的富人區。我們只是租的房子……”
黎嫣然聽她倆針鋒相對的，忙從衣帽間出來，笑著打圓場：“哪來這麽濃的火藥味？”
“有嗎？我怎麽沒聞到？”林沛兒大聲說。
秦佑怡只得笑著附和：“算了，我習慣某只嗆人的小辣椒了。”
林姿進來後，四處看了一圈才讚嘆：“這裏還真不錯，裝修很有品位。”
“是吧，我一眼就看中了。”林沛兒說著，走到餐廳拿出好幾瓶酒，又打開冰箱門，取出冰塊，“看我買了好多種酒，今天要喝個痛快。”
“我酒量不好，一會醉了怎麽辦？”林姿問。
“反正明天休息，醉了就不歸了唄。在這兒將就一晚。”秦佑怡從林沛兒手裏接過兩瓶酒查看了一會，“不錯嘛，百利甜，還有香檳。”
“還有葡萄酒，想喝什麽自己選。”林沛兒將手裏的東西抱到客廳一件件放在茶幾上，又找出杯子，“我來調酒。”
大家圍著客廳大大的茶幾席地而坐，黎嫣然笑道：“沛兒，真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技能。”
林沛兒擺弄著杯子和冰塊，一臉狡黠：“我這兩下，糊弄糊弄你們還是綽綽有餘的！”
不一會兒功夫，每個人面前都有了一杯精心調制的酒。
林姿端著杯子，突然說：“總覺得這場景好像似曾相識？”
“嗯……上回在澳洲的時候，不也是我們幾個嗎，在酒店。你是不是想起那時候了啊？”
“對對，”林姿恍然大悟，“那次也是我們幾個在酒店房間，好像還玩游戲來的吧？”
“是啊。還有方妍呢。可惜方妍是來不了了。”林沛兒說。
“也不知道方妍到底是怎麽了，說走就走。”秦佑怡抿了一口酒，漫不經心問。
林姿說：“我也不知道。不過，我聽朋友說，好像前不久見過她，在一次車展上。”
“車展？”林沛兒一臉驚愕，“怎麽，她去當showgirl嗎？”
“誰知道。現在做模特這一行，找到好東家不容易。年前誰會招人啊。而且一旦錯過這幾年，基本就沒有發展機會了，所以她才什麽活動都接吧。”
223四個人的蜜談會
黎嫣然默默喝著酒，沒有插話。
又聊了幾句天，話題突然轉到她身上。
林沛兒不知怎麽的想起來，笑著問她：“嫣然，上回讓你逃掉了，你還欠我個真心話呢。”
“什麽啊……？”
“就是上次游戲唄，你出去的時候，那一把正好輪到你。說吧，你喜歡的人是誰？”
“這麽久了還算數啊。”黎嫣然很想敷衍過去。
林姿和秦佑怡馬上齊聲說：“當然算數！”
“對，不管過多久，欠的就是欠的。”
“我……不想回答可以嗎？”
“不想回答？”林沛兒笑著使了個眼色，喊道，“林姿，秦佑怡，按住她。”
沒等黎嫣然反應過來，林姿和秦佑怡心領神會的一把將她按在了地毯上，林沛兒舉起雙手在嘴邊哈了一口氣，撓得她直求饒。
幾個人笑鬧了一會兒，才漸漸平靜下來，繼續閑聊喝酒。杯子快要見底時，大家都有點醺醺然了。
白色的薄紗窗簾外，一片漆黑。黎嫣然暈乎乎的坐在地毯上，靠在沙發旁，和朋友們在一起，心裏竟是這樣安寧又踏實的感覺。
林沛兒趴在茶幾上，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幽幽說：“真不甘心啊……”
“怎麽了？”林姿問她。
“我在想，什麽時候我才能找到一個靠譜的男朋友。林姿，真羨慕你，能夠跟初戀一直走到現在。”
“我也沒有很順利啊，中間經歷的事情也很多，一言難盡……”
“唉，想要一份純粹的感情真難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。
秦佑怡撐著頭斜靠在沙發上，晃了晃手裏的紅酒杯：“緣分到了，自然就會有了。這種事，強求是求不來的。”
“說得輕松，你都有男友了，哪知道我們還單著的人有多孤單寂寞冷。是不是，嫣然？”
黎嫣然暈乎乎的，聽她問，楞了楞然後點點頭。
秦佑怡看了她一眼，對林沛兒笑道：“你還真以為嫣然跟你一樣啊。你看看她，像朵花似的滿臉都是幸福，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著的人。才不孤單寂寞呢。”
林沛兒瞇著眼看看黎嫣然，又看看秦佑怡，嘟噥著：“說得也是。嫣然，我也覺得你看起來越來越滋潤了，連皮膚都吹彈可破的。真的是因為談戀愛了啊？”
林姿這時也擡起頭：“還真有這種說法，戀愛的幸福感能夠刺激大腦分泌荷爾蒙，提升皮膚的機能。”
“還有哦，‘新承雨露’也會讓女人看起來更動人！”秦佑怡捂著嘴笑道。
林沛兒一臉的不敢置信：“嫣然，難道你真的……”
黎嫣然心裏跳得慌亂，羞怯的去推秦佑怡：“秦佑怡……你亂說什麽啊！”
“我才沒亂說，你就承認了吧！”
“嫣然，跟我們還玩什麽保密啊！快說說嘛，那人是誰？什麽時候開始的？”林沛兒已經一連串的開始追問了。
“哪有什麽人，林沛兒你別聽秦佑怡的鬼話。要問應該讓她自己先說，什麽時候交的男朋友。”
林沛兒又立刻將註意力轉到了秦佑怡身上：“對啊，秦佑怡，你又是什麽時候交的男友，都沒聽你提起過。”
林姿也附和：“對，一聲不吭的，太不把我們幾個放在眼裏了。快交代！”
“那有什麽好說的，交了就是交了唄。是我媽介紹認識的。”
“你媽？”林沛兒滿臉訝異，“你媽替你操心這件事，是不是早了點啊？”
林姿插了句嘴：“那不叫談戀愛，叫相親吧。你就同意交往了啊？”
秦佑怡又抿了一口酒，大方的承認：“嗯。我媽說他家條件還行，讓我不要錯過機會。”
“那你喜歡他嗎？”黎嫣然問。
“談不上什麽喜不喜歡的。”秦佑怡眼底淡淡的。
“唉。大戶人家的大小姐，觀念就是不一樣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。
秦佑怡不說什麽了，黎嫣然也沒有出聲。林沛兒說的倒是確實，越是出身上層的人，婚姻和戀愛就分得越清楚吧。
大家沈默了一會兒，林沛兒不知又想起什麽，喊了兩聲林姿，沒有回音。黎嫣然往那邊看了一眼，林姿竟趴在茶幾上睡著了。
秦佑怡放下酒杯，打了個哈欠也在沙發上躺了下去：“我也撐不住了，嫣然，幫我拿條毛毯來吧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林沛兒說著，起身往臥室走去。
黎嫣然看了一眼手機，不知不覺，已經午夜。她把林姿叫醒，讓她去床上睡。
簡單洗漱完，她見林沛兒安置好了林姿和秦佑怡，便喊她：“林沛兒，來和我一起睡吧？”
“好。”林沛兒輕聲答應。
窗外一片靜謐，屋子裏暗沈沈的。她和林沛兒並排躺到主臥那張大床上，在新家的第一天，還真有點難以入眠。
“嫣然，你睡著了嗎？”
聽到林沛兒問，黎嫣然應了一聲：“沒有呢。”
“我也睡不著。”林沛兒嘟噥著，翻了個身問，“嫣然，你真的交男朋友了啊？”
黎嫣然沈吟半天，最後還是猶猶豫豫的承認了。
“是什麽樣的人？你很喜歡他？”
“嗯。”
林沛兒笑了兩聲：“其實沒有必要藏著掖著嘛，我們不是好朋友嗎？有什麽事可以敞開心扉聊。”
“也不是藏著掖著，我……”黎嫣然支支吾吾，不知該怎麽跟林沛兒說。
林沛兒笑道：“我什麽啊。不能說就算了。你不想說的事，我不會追問個沒完的。”
黎嫣然心裏一陣感激。
“其實，我也好希望有個人來愛啊。一個人在外面闖，有時候真心覺得孤單。”
“會遇到那個人的。就像秦佑怡說的，有時候可遇不可求。”
“希望吧。”林沛兒嘆了一聲，又問，“嫣然，你男友對你好嗎？”
“還好吧……”
“我猜也是。看你現在這麽滋潤的樣子。”林沛兒說著，抿嘴笑了笑，“你……真的跟他上過床了啊？”
黎嫣然的臉騰的一下通紅，還好黑暗中什麽也看不清。她猶豫了片刻輕輕點點頭，林沛兒用胳膊撐著頭，看著她吃吃笑道：“那他功夫怎麽樣？”
224賠償、拒絕
心裏撲通撲通跳得厲害，黎嫣然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，望著天花板裝作淡然的樣子：“這怎麽說啊……”
“就是，能讓你滿足嗎？”
“能吧。”
“什麽感覺？欲仙欲死？”
她噗的笑出了聲，拿起一個靠枕往林沛兒那邊扔過去：“越說越下道了你！”
林沛兒伸手擋了一下，咯咯笑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我不問了。”
只是被她這麽一鬧，黎嫣然更加睡不著。一閉上眼，腦海裏浮現的全是盛宇淩的身影，他那張帥氣的臉，修長的身姿，略微冷漠的嘴角、指節分明的溫暖掌心……
還有那種混雜淡淡煙味的清冽氣息，似乎又縈繞在鼻尖。她抱著被角，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氣，心裏滿溢著的，都是想念。
一早，電話鈴聲在耳邊不停回響。黎嫣然睜開眼，太陽早高高升起，明亮的光線從大大的落地窗外射進來，照得臥室裏亮堂堂的。
身旁沒有人，林沛兒應該已經起床了吧。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，映入眼簾的是蘇婭的名字。
昏沈沈的腦袋立刻清醒過來。從年前那次見面到現在，大半個月她都沒有和蘇婭聯系過。急急忙忙接通電話，蘇婭的聲音柔柔飄過來：“嫣然……”
黎嫣然馬上說：“蘇婭。你還好嗎？”
只是話一出口，她就有些後悔，這麽問聽起來總感覺有點奇怪。
“嗯，還好……”蘇婭頓了頓，“剛才，我去你家找你了，可是你幹媽說你搬出去了？”
“哦，是……我和同事合租了房子，昨天剛搬過來。”
“真的？那你現在在哪裏？我們見一面吧。”
黎嫣然握著手機點點頭：“我現在住在康橋苑，你來這邊吧，到了給我打電話，我去接你。”
掛掉電話，她迅速起床，走到客廳一看，竟然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。
空氣裏倒是彌漫著煎蛋的香味，廚房裏也傳出一陣響動。
來到廚房，林沛兒正有模有樣站在爐臺前，穿著圍裙一副賢惠的模樣。見她站在門口，林沛兒咧嘴一笑：“你醒了啊。等著，馬上飯就好。”
黎嫣然笑道：“難為你了，一早起來做早飯。”
“早什麽呀。都快12點了，這是午飯。”
“啊？這麽晚了？”她回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，可不，12點還差一刻鐘。
“林姿和秦佑怡呢？”
“她們倆早就走了。”
“走了？怎麽不叫醒我，這多不好。”
林沛兒瞥了她一眼：“我叫了，是你自己睡得太沈。”
黎嫣然有些懊惱：“都怪昨天睡得太晚。”
“好啦，先來吃點東西吧。”
說話間，一頓簡餐已經端到了桌上。兩人坐到桌邊，盤子裏是黃澄澄的蛋包飯，香氣撲鼻。黎嫣然嘗了一口，不禁讚嘆：“味道真不錯。林沛兒，想不到你隱藏技能這麽多。”
“這算什麽啊，在家的時候，我可是什麽活都得幹的。從買菜做飯到洗衣拖地。”
“你媽舍得讓你幹這麽多活？”
“我媽才不管我呢，她只管自己打麻將。”林沛兒從鼻子裏哼了一聲。
“……”
黎嫣然默默吃著飯，突然覺得，從某些方面來講，葉碧華對她，其實算很不錯的了。至少，從來都沒有要求她做過這些家務瑣事……
兩人都有點餓了，一頓飯很快就吃完。黎嫣然搶著收拾餐桌：“我來洗碗，你休息去吧。”
林沛兒答應一聲便進了屋。黎嫣然剛洗好碗，蘇婭打電話來說她已經到了。
今天天氣晴好，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，沒有一絲風。
樓下一草一木打理得像花園一樣，樹木透著新綠，海棠、玉蘭早早開了花，春意融融。幾個小孩在跑來跑去，天真無邪的笑聲讓人心情愉悅。
在小區門口，她迎到了蘇婭。只是不知為什麽，她的專車從勞斯萊斯換成了一輛奧迪，也不見那兩個保鏢。
蘇婭還是老樣子，溫溫婉婉，順滑的黑發在陽光下光澤水潤，襯得臉色愈發白皙。
黎嫣然本想帶她上樓看看，蘇婭指著一旁的長廊，執意說：“就在這裏坐坐吧，難得陽光這麽好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黎嫣然答應著，和她一起坐到人造湖邊的長椅上。
天氣很溫暖，四周也沒有什麽人。黎嫣然看了看蘇婭，總覺得她似乎藏著什麽心事，眼睛裏黑沈沈的，時不時在走神。
“蘇婭，你還在為雲飛的事情擔心嗎？”她不無擔憂的問。
蘇婭楞了一下，沒有直說，只告訴她：“前兩天我去他住的地方看他了，雲飛他，很消沈啊。”
“是嗎……”
“嗯。雖然表面上裝作無所謂，但我看得出來，他心裏不好受。我在他家待了多長時間，他就打了多長時間的游戲，不怎麽搭理我。”
“……”
“而且這些天，他好像也沒有碰樂器和音樂了，桌子上的樂譜亂糟糟的。我幫他收拾一下，他還不樂意。”蘇婭說著，像是又想起不愉快的事，微微蹙著眉。
“我也明白……這件事裏，受傷害最大的就是雲飛了。”黎嫣然嘆了一聲，“我真的很過意不去。”
蘇婭柔聲安慰：“嫣然，事情都已經這樣了，你不用太在意。我知道你也無能為力。而且那天鄒先生說了，雖然這次機會錯過了，但不代表雲飛就沒有機會出道。現在要做的，是理解和包容他，等他重新振作。”
黎嫣然點點頭。
蘇婭看了看她，又問：“你和那位盛先生，還好嗎？”
“還好吧……”
“因為這件事，他打算賠償雲飛一筆錢，你知道嗎？”
黎嫣然想起來，好像確實聽盛宇淩說起過，便說：“知道的。”
“那你知道他打算賠多少嗎？”
“這，我倒是不清楚。”
“五百萬。”蘇婭壓低了聲音。
黎嫣然怔了一下。就算真的起訴，嘉麗可能也不用賠償這個數吧……
“五百萬，買這首歌的版權都綽綽有餘了。”蘇婭說著，幽幽望向眼前平靜的湖面，“不過，雲飛拒絕了。”
225我來送東西
“拒絕了？”
“嗯，他說，盛先生根本不懂《潛海》的價值。給他錢，就像是打發乞丐一樣。”
黎嫣然沈默著沒有說話。確實，五百萬對盛宇淩來說，也許根本不值一提。但《潛海》於林雲飛的意義，卻非同一般。他不同意與SN音樂合作，卻想用錢來彌補他的損失，以林雲飛的傲氣，是斷然不會接受的吧。
蘇婭接著說：“其實我覺得，盛先生說要給雲飛錢，根本不是出於愧疚或是想要補償他的心理。倒像是……為了你。”
“為了我？”黎嫣然愕然。
“對啊，為了讓你心安。我是這麽認為的。否則，他根本沒必要在對方完全沒有要求的情況下，主動提賠償的事。”
黎嫣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，突然想起那天她和盛宇淩爭論起來，他說過“會賠償他一筆錢，不會虧待他”。原來他真的言出必行。
用錢去處理一切事情，倒的確是盛宇淩的作風。
她神色黯淡下來：“雲飛真的拒絕了嗎？不管怎樣，這筆賠償其實也是他應得的。”
蘇婭握了握她的手：“其實鄒先生本來也想勸他接受，不過雲飛有雲飛的堅持。嫣然，很多事都不是你我能左右得了的，所以我說我能理解你。盛世集團和SN音樂本來就是競爭對手。一邊是盛先生，一邊是鄒先生，你夾著中間確實很為難。”
這番話讓黎嫣然覺得心裏好受了點，不管什麽時候，蘇婭的話總像山澗清泉一般沁人心脾。
“蘇婭……真謝謝你。和你聊聊，我感覺好多了。”
“其實，我也是最近有點悶，想找你隨便聊聊。”蘇婭微微偏著頭笑了笑，只是笑過之後，又一陣失神。
黎嫣然問：“你是不是也遇到什麽事了啊？總覺得你心裏有事似的。”
“沒什麽啦……”她急忙否認，頓了頓說，“只是，情緒低落而已。”
“是因為雲飛嗎？”
“嗯，也算是和他有關系吧。”
“因為出了這些事，所以你們之間產生裂痕了？”
蘇婭嘆了一聲：“感情的事，永遠都沒有一帆風順。”
“可能過了這段時間，等他走出這種消沈的情緒，就會好些吧？你這樣的女孩，他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。”
蘇婭臉上泛上一抹淺紅，低垂著頭。微風輕輕拂過她的秀發，將幾縷發絲吹散。
“小姐，該回去了。”
一旁傳來一個聲音。黎嫣然這才發現，蘇婭的司機站在不遠的地方，安靜的等候著。
蘇婭聽到應了一聲，站起身說：“那我回去了，嫣然。下次再見吧。”
“這麽急就走啊，不上樓坐坐嗎？”
蘇婭為難的搖了搖頭，黎嫣然笑道：“怎麽，難道你又被你爸限制自由了？”
“這倒沒有。是有點事，我必須趕回去。嫣然，拜拜。下次再見。”
送走蘇婭，黎嫣然皺著眉，心裏一陣疑惑。看上去，她像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事情，卻又什麽都不肯說。
……
從下個星期起，就真正開始在新家的生活了。雖然壓力很大，但似乎也更有了努力工作的動力。
周日。黎嫣然和林沛兒沒有做別的事，待在家裏將屋子裏裏外外收拾幹凈，按自己的想法調整了一下布置擺設，又去超市采購了一批必備的物品和食物。做完這一切，兩人精疲力竭的剛窩到沙發裏休息一會，門鈴不早不晚的“叮咚”了一聲。
“奇怪，會是誰啊？”林沛兒滿臉訝異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黎嫣然起身走到門口，從貓眼裏往外看了一眼。站在門外的是個年輕人，手裏抱著一只DHL快運紙箱，腳邊還堆著兩只紙箱。
她打開門，還沒反應過來，那人就問：“是黎小姐吧？這些是你的東西，我給你送進去。”
黎嫣然疑惑著，下意識的讓開一步，視線不經意往外瞟了一眼，一下楞住了。
大大小小的紙箱堆在門口，占據了半個走道。
走廊那頭是一個熟悉的身影……盛宇淩。
“是誰啊？”林沛兒在喊。
黎嫣然一陣慌亂，額頭上迅速滲出一層冷汗。盛宇淩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裏，邁著長腿已經走過來了。
“自己搬出來了，怎麽不告訴我？”
她沒有回答，腦海裏一片空白。屋子裏，林沛兒正往這邊走來，詫異的盯著搬運快遞箱子的人。
面前，盛宇淩腳步也沒有停留的意思。黎嫣然眼看著他從自己身旁經過，走進屋子，然後和林沛兒四目相對。
“盛……盛總？！”林沛兒驚訝的聲音……劃破長空。
盛宇淩倒是一臉坦然：“林沛兒？這麽說，這間房子是你們倆租的？”
“啊……嗯，是。”林沛兒支支吾吾，睜大著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。
黎嫣然終於也進了屋，皺著眉問盛宇淩：“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啊？”
“周司機說的。”他簡短回答。
原來是這樣。黎嫣然想起來，自己中午才通知周司機換了地址，真是萬萬沒有想到，周司機這麽快就去跟盛宇淩通風報了信。不過轉念一想，他安排的人，這點自覺應該是有的吧。
林沛兒楞了好半天，才想起急匆匆的去倒了杯水，請盛宇淩坐。盛宇淩沒有客套，大大方方坐到客廳裏。
“盛總，為什麽您會到這裏來啊？”林沛兒站在沙發旁，問得柔聲細氣。
盛宇淩笑答：“來給嫣然送東西。”
“啊？”
“我在英國給她買的東西寄到了。”他往後一靠，看向黎嫣然：“這回，你不會再說什麽屋子小，放不下了吧。”
黎嫣然只瞪著他一言不發。
林沛兒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。
“盛先生，東西都搬進來整理好了。”那邊送東西的人走過來，才終於打破沈寂。
“好，你去吧。”
等他走後，盛宇淩也站起了身，理了理袖口說：“我也還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見他大步邁出屋子，黎嫣然楞了一下，然後快步追了出去。
226拿下他的人竟然是你！
“盛……”
走道裏光線並不明亮。盛宇淩聽見她喊，停住腳步轉過了身。
黎嫣然幾步追上去。他臉上帶著一抹笑：“叫我什麽？”
“盛總。”她故意說。
“好吧。”
陰影下他眼裏並沒有常見的那種淡漠，五官看上去很柔和，唇角似笑非笑，筆挺的暗灰色的西裝下，襯衫顏色是幹凈的天空藍。
黎嫣然清了清嗓子：“我不是故意不想告訴你的，我只是怕，告訴你我要搬家，你會讓我去蘭溪谷住。”
“要不是看你已經安頓好，我還真是這麽打算的。”
“看吧……”
“蘭溪谷有什麽不好的？”
黎嫣然撇撇嘴：“我還不想我的職業生涯就這麽斷送在你手上。”
“算了吧。”盛宇淩笑了一聲，“不過，如果你堅持，我也不強求。什麽時候你玩夠了，我等著你。”
“等著我……什麽？”黎嫣然不解。
盛宇淩一把將她摟到懷裏，吻著她的頭發低聲說：“笨蛋。等你什麽時候想通。”
他身上混和著淡淡煙草味的誘人香氣鉆進鼻尖，黎嫣然不由得心神一晃。“想通”是指什麽，黎嫣然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。不過她也沒有在意，就這樣依偎在他懷裏，那種漫溢著的安心和滿足感，讓人不想錯過一分一秒。
送走盛宇淩，回到屋子裏，她臉上還隱隱有些發燙。
玄關一旁的空地上，堆放著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購物袋，是那天在哈洛德商場買的那些東西。原來剛才那個人不僅幫忙把箱子都拆封了，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放好，還把紙箱也運了出去。
林沛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，目光呆滯的看著地上各種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購物袋。
黎嫣然一進屋，她就騰地一下站起來，茫然問：“嫣然，這……到底是怎麽回事啊？”
黎嫣然背靠在門上，醞釀了一陣低聲說：“就是……你看到的啊。”
“我看到了什麽？”林沛兒猶疑了半天，才喃喃道，“難道……你的那個男友，就是——盛總？！”
“嗯……”
林沛兒尖叫了一聲。黎嫣然連忙擺手，讓她安靜一點。
好一會兒，林沛兒才撫著胸口，平靜下來。她把黎嫣然拉到餐桌邊坐下，一臉嚴肅的問：“盛總不是才和李嘉彤傳出緋聞沒多久嗎？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啊，來龍去脈，全告訴我吧。”
黎嫣然吞吞吐吐：“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，反正……就是現在這樣了。”
“真氣憤，你竟然瞞我瞞了這麽久！這件事，秦佑怡也知道的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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